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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奉郎殿中侍御史侍讲赐绯鱼袋徐楠依前官特授守侍御史侍讲赐如故制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一四、《后乐集》卷二
朕寄耳目于三院振纲纪于百官。
御史不除大夫,实先朝之制;
宪府或虚独座,以横榻为尊。
肆求已试之良,式副久虚之选。
尔性资端亮,器度恢闳。
肃政殿中,憺威棱于白简;
言帝幕,罄启沃之鸿猷。
朕惟纠绳之地,择人为难;
信任之专,以久而见。
矧天下想闻风采之著,而治道务在邪正之知。
爰峻陟于台端,俾尽行于素学。
夫有刚毅之气,复居雄剧之司,位足以达其言,仁足以辅其勇。
必能厉正衙之弹奏,庶几俾公道之兴行。
岂惟京师高避骢之名,将使将臣有落胆之惧。
汝享无穷之闻,予获知人之明,顾不伟欤!
可。
题骢马契簇 明 · 李承召
七言律诗 押支韵 出处:三滩先生集卷之五
擢入乌台并一时,要将清直振纲维
乘骢路上看人避,豸笏朝端作羽仪。
轩冕浮荣唯恐逼,风霜贞操更相期。
同心世罕如吾辈,须把香名竹帛垂。
轮对劄子(论人才)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二五、《后乐集》卷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五
臣闻人君临制天下,所与建功立业者,惟人材是赖。
然自古及今,未有储之不广、养之不素而能备大有为之用者也。
仰惟陛下临政日久,博观今日人材熟矣。
以为果有馀也?
果未足也?
以为不足,则内而朝廷,外而郡县,百司庶府,其在任者员备而无缺,其待选者倍蓰而又多。
以为有馀,则因循玩岁而职业不举,委靡从俗而事行不修,执政大臣所以图谋于庙堂,左右侍从所以论思于迩列,皆陛下所亲信委任,非臣疏贱所得知也。
至于当世知名之士,一时简记之臣,皆陛下异时之所拔擢录用,陛下亦尝致察于斯乎?
其自任以重,辅导君德,不汲引亲旧以为党与,不弃遗疏逖以误信用,足以当腹心之任者几人?
昌言正色,别白贤否,务存大体而不责苛细务,振纲纪而不望风旨,足以任耳目之司者几人?
持节刺举,肃清所部,不结权要以自售,不借孤寒以示公,足以膺临遣之寄者几人?
劝课农桑,使民安业,不为姑息以要誉,不肆贪暴以害民,足以称牧养之责者几人?
一旦边陲有警,羽檄交驰,临机料敌弹压三军之众,威声德望镇抚中外之心,足以备缓急之用者几人?
圣明在上,天涵地育,臣不敢谓举无其人也。
闻之议者,窃谓今之士大夫徇利而不顾义,矜名而不务实,习成软熟则谓之得体,稍知激昂则指为生事。
公清鲠亮者苦落落而难合,脂韦容悦者常龊龊以自媒,忠义笃实者以迂阔而见疏,贪鄙巽懦者以侥求而倖进。
是以气节颓败而不立,风采销委而无馀,庸庸垂绅,默默尸位,若大若小,浑然一律。
前至者冒宠而无耻,后来者效尤而何惮。
贾山曰:「士修于家而坏于天子之庭」,此之谓也。
风俗成矣,国家何赖?
而况邪径未塞,群小争趋,苞苴贿赂之公行,干托请求之无厌,附炎逐臭,希宠争荣。
陛下以至公之心而犹牵于毁誉之偏私,以至明之见而未免于人情之曲徇,邪正之辨未尽昭白,是非之论未尽公当,颓弊风俗,沮坏人材,莫甚于此。
臣愿陛下光昭圣德,奋自宸衷,念国势之所以未张,思人材之所以未振,广荐贤之路,必惟贤者而后任;
尽任贤之道,毋使不肖参其间。
窒其邪枉之门,时出非常之断。
崇奖骨鲠之士,则谀默之风自革;
简拔静退之人,则躁竞之徒自远。
广宽容之度,毋疑人臣之为近名;
养敢言之气,毋使人臣之怀畏罪。
储之日广,养之日厚,风俗丕变,贤能辈出,一旦取而器使之,唯陛下所志。
而曰人材不足者,臣不信也。
将见主威以隆,国体以固,静足以强根本,动足以复土疆,何弊之不革,何事之不成,何功之不立哉!
惟陛下留神省察,岂惟臣之幸,天下之幸也。
取进止。
庵中晨起书触目四首 其一 1198年11月 南宋 · 陆游
七言律诗 押寒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
山重水复怯朝寒,一卷窗间袖手看。
朱檐长瓶列云液,绛囊细字拆龙团。
数峰移自侏儒国,一研来从黯淡滩。
要识放翁顽钝处,胸中七泽著犹宽(自注:云液,扬州酒名,近淮帅饷数十尊。营道小山及剑砚,得自张季长张仲钦,适在案间。)
符凤妻 明 · 王佐(汝学)
四言诗
恶类灭天,善人全天。
灭天自灭,全天自全。
自灭何如,蜉蝣斯须。
朝生夕死,鸡糇鸟餔。
粪秽庭阶,日费扫除。
自全何如,珠玉其躯。
可卷可怀,孰忍毁诸。
烈妇贞行,良玉美珠。
天不忍毁(忍,诗选作“人”。),珠旒玉符。
身死名存,光照方舆。
何千万年,脍炙海隅
三纲四维,此焉以推。
目不属纲,化不张维
视此之为,宁无愞而。
寄题张仲钦左司槃涧1201年3月 南宋 · 陆游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
剑溪之南有佳处,山灵尸之不轻付。
张公鼻祖司空,谈笑得地开窗户。
溪光如镜新拂拭,白云青嶂无朝暮。
伏几读书时举头,万象争陈陶谢句。
公今仙去有嗣子,关塞崎岖方叱驭。
山城何曾叹如斗,皦皦不受世俗污。
君不见伾文往者势如山,朝士几人无汗颜。
尊公遗事不须述,但看当时出处间。
刘岑刑部侍郎 宋 · 张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六三、《华阳集》卷五、《南宋文录录》卷三
朕惟王政,必本于仁恩,宜重万民之命。
俗吏或牵于私意,靡遵三尺之公。
肆求时髦,俾职司寇
具官某性资敏明,而辅以博古之学;
辨论详雅,而发为华国之文。
夙蔼誉于儒林,亟跻荣于要路。
弥纶省闼,肃振纲维
扬历道山,蔚高领袖
察其更事之久,必能议法以情。
简自朕心,宜掌邦禁。
往摄贰卿之事,进联法从之班。
尔其端一意以持平,审四方之奏谳。
民之多辟,忍横被于非辜;
法无二门,尚参决以古义。
用迪咸中之庆,庶追止辟之风。
跋盘涧图1201年5月19日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三八、《渭南文集》卷二九、《放翁题跋》卷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
绍兴己卯庚辰之间,予为福州决曹,延平张仲钦闽县大夫,朝暮相从。
后四年,予佐京口仲钦金陵,数以檄往来于钟阜浮玉间,把酒道旧甚乐。
又二十年,予使闽中仲钦閒居延平,数相闻。
方约相过,而予蒙恩召还,遂有死生之异。
言之怅然。
仲钦之子为西和守,寄此轴来求诗,盖又二十馀年,予年七十有七矣。
嘉泰改元岁辛酉五月十九日,陆某书,时予纳禄已三年,居会稽山阴三山
西原伯郑公挽词讳赖 元末明初 · 李穑
七言律诗 押虞韵 出处:牧隐诗藁卷之五
高车骏马骋长途,种德堂前日转梧。
台府振纲初自负,诗书有力晚相扶。
十年风雪天涯梦,万古丹青壁上图。
燕邸少时曾半面,欲成挽曲强操觚。
曾梅台参议自释逮移闽藩道遇贻诗次韵酬赠 明 · 罗洪先
七言律诗 押支韵 出处:念庵文集卷二十二
闻君直道振纲维,燕狱霜飞六月时。
白璧每怜人共弃,黄金不叹旅无资。
怜才圣主原恩贷,许国公卿重论思。
谁道羽毛惊弹射,亦从霄汉得差池。
商察院 宋 · 李廷忠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五一、《橘山四六》卷八
出綍右掖,振纲左台。
皇皇者华之遣使臣,方惊外补;
行行且止而避御史,遂快群瞻。
恭惟某官恢乎馀地之才,妙矣先天之学。
发为教条,既足以福千里;
诏归表著,宜使之宪万邦。
曾握兰之未几,遽仗节而欲去。
方朝野共为之叹惜,乃日月划然而开明,改畀涣恩,进持霜简。
有识相庆,谓必有谔谔之风以动人;
其志得行,岂肯为碌碌之臣以保位。
矧天下期公之已久,宜朝廷赖公而益尊,缅想一善言之间,亟膺三独坐之拜。
吴织机 明 · 徐元
 出处:六十种曲 八义记 第十七出
相公休致疑。张维是个忠孝儿。
不忍朝中多奸细。特来报知。
锄麑是他使来的。外:岸贾埋心没道理。
他举私仇必害我。只愁自家相兢持。
外邦闻知必笑耻。生:待来朝入见时。
孩儿必奏知。必与岸贾辨是非。
徐立斋复任御史大夫 其四 明末清初 · 钱澄之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出处:田间诗集卷第二十七
野老焉知仕宦荣,朝廷举错也关情。
权能操纵吾先觉,恩出寻常众始惊。
执法漫劳增意气,振纲原不事纷更。
台端独坐官邪儆,我亦馀年乐太平。
谢参政1130年8月 宋 · 苏籀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三、《双溪集》卷一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伏审人觐严宸,延登近弼。
虚襟前席,咨大计而条陈;
运规从绳,获真贤而柄用。
岩石增峻,飘风自南。
立政平章,同心参贰。
窃以左右洪造,执持大权,弛今日之忧虞,讲当世之备禦,可为痛哭者非一,如解倒悬之未苏。
天子思治励精,志勤宵旰;
元臣远猷辰告,力振纲维
武夫虚骄,殆矣偏见;
文吏丛脞,疚哉浅闻。
庙堂须不世之才,蓍龟戒往事之失。
寔符人望,宜亮天工。
恭惟参政相公断金剸裁,绝尘超迈。
识邦国远大之体,得军旅信伏之心。
论思代言,窥伐苗命说之作;
解纷排难,卑射聊喻蜀之辞。
惟其正色而立朝,固已折冲而却敌。
仁厚恻怛,副黔黎饥渴之时;
赏擢精华,致豪杰兴起之助。
太平之责允塞,勋庸之盛当然。
籀入道不优,登门为愧。
鳣堂之瑞,久矣伏膺;
牛角之歌,旧蒙采听。
崎岖直辔,龌龊断编,无劳可书,有愿自效。
风俗四维之克举,刍荛片说之必行,窃听倚毗,伫观施设。
王度金玉,共式昭于德音;
人材茹茅,益广开于贤路。
仰颂之喜,敷述难工。
张参政1136年12月 宋 · 苏籀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四、《双溪集》卷一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伏审上眷旧劳,复还大政。
命传疾置,罔不佥谐。
道路欣拜于锋车,󲦤绅腾咏于纶綍。
事系国体,喜溢民情。
前古建极之君,至精考慎;
其相风云感会,霖雨敷施。
虽天纵日新之姿,亦人谋弼谐之助。
恭惟治本,要在得人,核实循名,较修量短,验于已试,柬其真才。
莫如孟子恭王,必曰仁义;
亟召穆之而翊亮,同济艰难。
迫促诏音,参陪道论。
凡密勿邦家之务,待畴咨国老而行。
相时会通,若惊受宠。
伏惟参政相公金玉王度,蓍龟帝谟,望峻乌台,词高鳌禁
梗议无隐,砭世之盲;
清节无华,干国之蛊。
若安世而簪笔持橐,如次公而增秩赐金。
以万姓劳苦为忧,以四海焦枯自任。
著书传道,趋圣域而优长;
重席谈经,发睿学之高妙。
文士宗其题品,武臣赖于抚循。
寡悔与尤,当世谁比?
或出暨处,底绩见知。
数移百六,运际升平之日。
督励耕战,宽恤闾阎;
振纲维,善厚风俗。
拯遗黎而迓箪食,宾左衽而系长缨。
允副渊衷之怀,果慰天下之意。
霸姜微管,似此得君而成;
翊舜命皋,岂曰安民之易。
籀夙事芙蓉之府,乐逢桃李之蹊。
被捃拾躏藉之馀,犯而岂校;
傥湔洗照临之末,公生至明。
窃惟屏退之踪,岂忘致恭之礼!
矜恤孤拙,祗恃仁恩。
钦想于衷,敷述奚既!
请天宁华老 宋 · 苏籀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八、《双溪集》卷一一
妙解脱梵音,雷霆警于昏瞆;
自受用三昧,日月揭于冥迷。
溥分光以袭明,更敲空而作响。
所谓无碍正法眼藏,是名慈悲捩鼻。
孔机华公禅师学苦行尊,探赜索隐。
僧中龙象,人里凤麟。
背庐霍以向金华,阐毗昙而遵般若。
跻堂入奥,植拂拈槌。
籍籍祖风,知源流之有自;
森森法器,振纲领以当仁。
帆亦渡海而依风,云不择地而致雨。
光孝佛刹,先朝道场。
不惮象驾飞空之勤,伫观猊床无畏之吼。
双溪在目,漱流演千偈之谈;
东皋有秋,香积备八珍之供。
嘱佛慈护,赞圣无疆。
赵元镇谢新除表 宋 · 王之道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七、《相山集》卷一九
纶言下逮,俾赞洪钧;
鴳愿上陈,莫回涣汗。
且方以效一官为过分,岂敢期超八座以疏恩,固避无从,兢惶曷处中谢。)
臣闻济一时之务者,要须一时之胜;
为千岁之计者,斯有千岁之传。
况今日参知政事之名,乃前代左右丞辖之任,实同令仆,获在倚毗。
当得不挠不回如魏元成,庶能矫拂趋竞;
盍求之才之烈若刘思道,期以明振纲维
可使疏庸,亦蒙识擢?
此盖伏遇皇帝陛下鼎新庶政,图任旧人。
礼重筑台,姑欲先于郭隗
功成补衮,冀遂得于樊侯
不由绍介之一言,必欲断迁于三事。
智小谋大,何裨日月之明;
责重命轻,愿殚犬马之力。
辞免江东提刑奏状(二)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四四、《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二二、《朱子奏议》卷一四、《古今图书集成》铨衡典卷一○五
右,臣十一月七日尚书省劄子,据臣奏辞免江东提刑及回避田产事,奉圣旨不许辞免,田产特免回避者。
臣草野贱微,屡有烦渎,顾劳天语,重赐丁宁,感极涕○,不知所措。
已即时望阙遥谢讫。
重念臣昨被使令,妄意职业,智识浅短,条奏阔疏,上误公朝,失于举措,自知罪大,不敢自赦,是以再蒙恩除,不免沥恳辞避。
凡所陈述,皆出鄙诚,非敢饰辞备礼,以为观听之美而已。
唯是曲折之间,犹有不敢尽其辞者。
然窃仰惟陛下天日之明,无幽不烛,固不待臣之喋喋然后有以悉其危惧怵迫之情也。
又况今来所除差遣,仍是按察官司,若复奉公守法,则恐如前所为,或至重伤朝廷事体;
若但观势徇私,又恐下负夙心,上孤陛下眷知任使之意。
进退惟谷,无地自处,是敢忘其再三之渎,上干鈇钺之威。
欲望矜怜,早赐开允,特与岳庙差遣一次,使臣得以休养精神,卒其旧业,退避仇怨,保此馀生。
或者未填沟壑间,得见陛下重振纲维,一新治化,而达聪明目,未忘孤忠,别有远外重难驱使,则臣虽衰拙,尚庶几效其尺寸,将惟陛下所以命之,不敢复有辞矣。
若为今日之计,则退藏之外,无可为者。
伏惟陛下衰怜财幸。
干冒宸严,臣无任战栗俟命之至。
己酉拟上封事淳熙十六年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一二、《古文集成》卷五九、《文章类选》卷二一、《文翰类选大成》卷一二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五四、《朱子奏议》卷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武夷山市
具位臣朱熹敢拜手稽首言曰:臣窃惟皇帝陛下有聪明睿智之资,有孝友温恭之德,有宽仁博爱之度,有神武不杀之威。
养德春宫,垂二十年,一旦受命慈皇,亲传大宝,龙飞虎变,御极当天。
凡在覆载之间,稍有血气之属,莫不延颈举踵,观德听风。
而臣适逢斯时,首蒙趣召,且辱赐对,得近日月之光,感幸之深,其敢无说,以效愚忠之一二?
盖臣闻古之圣贤穷理尽性,备道全德,其所施为虽无不中于义理,然犹未尝少有自足之心。
是其平居所以操存省察而致其惩忿窒欲、迁善改过之功者,固无一念之间断。
及其身之所履有大变革,则又必因是而有以大警动于其心焉,所以谨初始而重自新也。
伊尹之告太甲曰:「今王嗣厥德,罔不在初」。
又曰:「今嗣王新服厥命,惟新厥德」。
召公之戒成王曰:「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贻哲命。
今天其命哲、命吉凶、命历年,知今我初服,肆惟王其疾敬德」。
盖深以是而望于其君,其意亦已切矣。
今者陛下自储贰而履至尊,由监抚而专听断,其为身之变革,孰有大于此者?
则凡所以警动其心而谨始自新者,计已无所不用其极矣。
而臣之愚犹窃有惧焉者,诚恐万分有一所以警动自新之目或未悉举,则衅孽之萌将有作于眇绵之间,出于防虑之外者。
是以辄忘疏贱,而妄以平日私忧过计之所及者深为陛下筹之。
则若讲学以正心,若脩身以齐家,若远便嬖以近忠直,若抑私恩以抗公道,若明义理以绝神奸,若择师以辅皇储,若精选任以明体统,若振纲纪以厉风俗,若节财用以固邦本,若脩政事以攘夷狄,凡是十者,皆陛下所当警动自新而不可一有阙焉者也。
臣不胜犬马爱君忧国之诚,辄敢事为之说而昧死以献。
谨条其事如左:
其一,所谓讲学以正心者。
臣闻天下之事其本在于一人,而一人之身其主在于一心。
故人主之心一正,则天下之事无有不正;
人主之心一邪,则天下之事无有不邪。
如表端而影直,源浊而流污,其理有必然者。
是以古先哲王欲明其德于天下者,莫不壹以正心为本。
然本心之善,其体至微,而利欲之攻不胜其众,尝试验之。
一日之间,声色臭味,游衍驰驱,土木之华、货利之殖杂进于前,日新月盛,其间心体湛然,善端呈露之时,盖绝无而仅有也。
苟非讲学之功有以开明其心,而不迷于是非邪正之所在,又必信其理之在我而不可以须臾离焉,则亦何以得此心之正,胜利欲之私,而应事物无穷之变乎?
然所谓学,则又有邪正之别焉。
味圣贤之言以求义理之当,察古今之变以验得失之几,而必反之身以践其实者,学之正也。
涉猎记诵而以杂博相高,割裂装缀而以华靡相胜,反之身则无实,措之事则无当者,学之邪也。
学之正而心有不正者鲜矣,学之邪而心有不邪者亦鲜矣。
故讲学虽所以为正心之要,而学之邪正,其系于所行之得失而不可不审者又如此。
《易》曰:「正其本,万事理。
差之毫釐,缪以千里」。
惟圣明之留意焉,则天下幸甚!
其二,所谓脩身以齐家者。
臣闻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
故人主之家齐则天下无不治,人主之家不齐则未有能治其天下者也。
是以三代之盛,圣贤之君能脩其政者莫不本于齐家。
盖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而夫妇之别严者,家之齐也;
妻齐体于上,妾接承于下而嫡庶之分定者,家之齐也;
采有德、戒声色、近严敬、远技能者,家之齐也;
内言不出,外言不入,苞苴不达,请谒不行者,家之齐也。
然闺门之内,恩常掩义,是以虽以英雄之才,尚有困于酒色、溺于情爱而不能自克者。
苟非正心脩身,动由礼义,使之有以服吾之德而畏吾之威,则亦何以正其宫壸,杜其请托,检其姻戚而防祸乱之萌哉?
《书》曰:「牝鸡之晨,惟家之索」。
《传》曰:「福之兴,莫不本乎室家;
道之衰,莫不始乎梱内」。
惟圣明之留意焉,则天下幸甚!
其三,所谓远便嬖以近忠直者。
臣闻蓬生麻中,不扶而直;
白沙在泥,不染而黑。
贾谊之言曰:「习与正居之,不能无正,犹长于齐之地,不能不齐言也。
习与不正人居之,不能无不正,犹长于楚之地,不能不楚言也」。
是以古之圣贤欲脩身以治人者,必远便嬖以近忠直,盖君子小人如冰炭之不相容,薰莸之不相入。
小人进则君子必退,君子亲则小人必疏,未有可以兼收并蓄而不相害者也。
能审乎此以定取舍,则其见闻之益、薰陶之助,所以谨邪僻之防、安义理之习者自不能已,而其举措刑赏所以施于外者必无偏陂之失。
一有不审,则不惟其妄行请托、窃弄威权有以害吾之政事,而其导谀薰染,使人不自知觉而与之俱化,则其害吾之本心正性又有不可胜言者。
然而此辈其类不同,盖有本出下流,不知礼义而稍通文墨者,亦有服儒衣冠,叨窃科第,而实全无行检者。
是皆国家之大贼,人主之大蜮。
苟非心正身脩,有以灼见其情状如臭恶之可恶,则亦何以远之而来忠直之士、望德业之成乎?
诸葛亮有言:「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
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
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
本朝大儒程颐元祐间常进言于朝,以为人主当使一日之中亲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宦官宫妾之时少,则可以涵养气质,薰陶德性,此皆切至之言也。
后主不能用亮之言,故卒以黄皓、陈祗而亡其国。
元祐大臣亦不能白用说,故绍圣元符之祸至今言之犹可哀痛。
前事不远,惟圣明之留意焉,则天下幸甚!
其四,所谓抑私恩以抗公道者
臣闻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故王者奉三无私以劳于天下,则兼临博爱廓然大公,而天下之人莫不心悦而诚服。
傥于其间复以新旧而为亲疏,则其偏党之情、褊狭之度固已使人憪然有不服之心,而其好恶取舍又必不能中于义理,而甚则至于沮谋败国,妨德乱政,而其害有不可胜言者。
盖左右厮役横加官赏,宫府寮属例得褒迁,固不问前例之是非,而或者又不问其有无,此固旧事之失而不可以不正。
况今又有蚤怀奸心、预自凭结者,又将贪天之功以为己力,而不顾其仰累于圣德;
妒贤嫉能,禦下蔽上,而不忧其有害于圣政也。
苟不有以深抑私情,痛加屏绝,则何以明公道而服众心,革宿弊而防后患乎?
唐太宗之责庞相寿曰:「我昔为王,为一府作主。
今为天子,为四海作主。
为四海作主,不可偏与一府恩泽。
尔重位,必使为善者皆不用心」。
正为此也。
又况有国家者,当存远虑,若汉高祖之戮丁公,我太祖之薄王溥,此其深识雄断,皆可以为后圣法。
惟圣明之留意焉,则天下幸甚!
其五,所谓明义理以绝神奸者。
臣闻天有显道,厥类惟彰。
作善者降之百祥,作不善者降之百殃。
是以人之祸福,皆其自取,未有不为善而以谄祷得福者也,未有不为恶而以守正得祸者也。
而况帝王之生,实受天命,以为郊庙社稷神人之主,苟能脩德行政,康济兆民,则灾害之去,何待于禳,福禄之来,何待于祷?
如其反此,则获罪于天,人怨神怒,虽欲辟恶鬼以来贞人,亦无所益。
又况先王制礼,自天子以至于庶人,报本享亲,皆有常典,牲器时日,皆有常度,明有礼乐,幽有鬼神,一理贯通,初无间隔。
苟礼之所不载,即神之所不享。
是以祭非其鬼,即为淫祀。
淫祀无福,经有明文,非固设此以禁之,乃其理之自然,不可得而易也。
其或恍惚之间,如有影响,乃是心无所主,妄有忧疑,遂为巫祝妖人乘间投隙,以逞其奸欺。
诳惑之术既行,则其为祸又将无所不至。
古今以此坐致乱亡者,何可胜数?
其监盖亦非远。
苟非致精学问,以明性命之理,使此心洞然,无所疑惑,当有即有,当无即无,则亦何据以秉礼执法而绝妖妄之原乎?
先王之政,执左道以乱政,假鬼神以疑众者,皆必诛而不以听,其虑深矣。
然《传》有之:「明于天地之性者,不可惑以神怪;
明于万物之情者,不可罔以非类」。
则其为妄,盖亦不甚难察。
惟圣明之留意焉,则天下幸甚!
其六,所谓择师傅以辅皇储者。
臣闻贾谊作《保傅传》,其言有曰:「天下之命系于太子太子之善在于早谕教与选左右。
教得而左右正,则太子正,太子正而天下定矣」。
此天下之至言,万世不可易之定论也。
至论所以教谕之方,则必以孝仁礼义为本,而其条目之详,则至于容貌词气之微,衣服器用之细,纤悉曲折,皆有法度。
一有过失,则史书之策,宰撤其膳,而又必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敢谏之鼓,瞽诗史书,工诵箴谏,士传民语,必使至于化与心成,中道若性,而犹不敢怠焉。
其选左右之法,则有三公之尊,有三少之亲,有道有充,有弼有丞。
上之必得周公、太公、召公、史佚之流,乃胜其任,下之犹必取于孝弟博闻有道术者。
不幸一有邪人厕乎其间,则必逐而去之。
是以太子朝夕所与居处出入,左右前后,无非正人,而未尝见一恶行。
此三代之君所以有道之长,至于累数百年而不失其天下也。
之时,固已病于此法之不备。
然考孝昭之诏,则犹知诵习之所言而有以不忘乎先王之意。
降而及于近世,则帝王所以教子之法益疏略矣。
盖其所以教者不过记诵书札之工,而未尝开以仁孝礼义之习。
至于容貌词气、衣服器用,则虽极于邪侈而未尝有以裁之也。
寮属具员而无保傅之严,讲读备礼而无箴规之益,至于朝夕所与出入居处而亲密无间者,则不过宦官近习埽除趋走之流而已。
夫以帝王之世,当传付之统,上有宗庙社稷之重,下有四海烝民之,前有祖宗垂创之艰,后有子孙长久之计,而所以辅养之具疏略如此,是犹家有明月之珠、夜光之璧而委之衢路之侧、盗贼之冲也,岂不危哉?
《诗》曰:「丰水有芑,武王岂不仕?
贻厥孙谋,以燕翼子」。
惟圣明之留意焉,则天下幸甚!
其七,所谓精选任以明体统者。
臣闻人主以论相为职,宰相以正君为职,二者各得其职,然后体统正而朝廷尊,天下之政必出于一,而无多门之弊。
苟当论相者求其适己而不求其正己,取其可爱而不取其可畏,则人主失其职矣。
当正君者不以献可替否为事,而以趋和承意为能,不以经世宰物为心,而以容身固宠为术,则宰相失其职矣。
二者交失其职,是以体统不正,纲纪不立,而左右近习皆得以窃弄威权,卖官鬻狱,使政体日乱,国势日卑。
虽有非常之祸伏于冥冥之中,而上恬下嬉,亦莫知以为虑者。
是可不察其所以然者而反之,以汰其所已用而审其所将用者乎?
选之以其能正己而可畏,则必有以得自重之士,而吾所以任之不得不重。
任之既重,则彼得以尽其献可替否之志而行其经世宰物之心。
而又公选天下直谅敢言之士,使为台谏给舍,以参其议论,使吾腹心耳目之寄常在于贤士大夫而不在于群小,陟罚臧否之柄常在于廊庙而不出于私门,如此而主威不立,国势不彊,纲维不举,刑政不清,民力不裕,军政不脩者,臣不信也。
《书》曰:「成王畏相」。
《语》曰:「和臣不忠」。
且以唐太宗之聪明英特,号为身兼将相,然犹必使天下之事关由宰相,审熟便安,然后施行。
盖谓理势之当然,有不可得而易者。
惟圣明之留意焉,则天下幸甚!
其八,所谓振纲纪以厉风俗者。
臣闻四海之广,兆民至众,人各有意,欲行其私。
而善为治者,乃能总摄而整齐之,使之各循其理而莫敢不如吾志之所欲者,则以先有纲纪以持之于上,而后有风俗以驱之于下也。
何谓纲纪?
辨贤否以定上下之分,核功罪以公赏罚之施也。
何谓风俗?
使人皆知善之可慕而必为,皆知不善之可羞而必去也。
然纲纪之所以振,则以宰执秉持而不敢失,台谏补察而无所私,人主又以其大公至正之心恭己于上而照临之。
是以贤者必上,不肖者必下,有功者必赏,有罪者必刑,而万事之统无所缺也。
纲纪既振,则天下之人自将各自矜奋,更相劝勉以去恶而从善,盖不待黜陟刑赏一一加于其身,而礼义之风、廉耻之俗已丕变矣。
惟至公之道不行于上,是以宰执台谏有不得人,黜陟刑赏多出私意,而天下之俗遂至于靡然不知名节行检之可贵,而唯阿谀软熟、奔竞交结之为务。
一有端言正色于其间,则群讥众排,必使无所容于斯世而后已。
此其形势,如将倾之屋,轮奂丹雘,虽未觉其有变于外,而材木之心已皆蠹朽腐烂而不可复支持矣。
苟非断自圣志,洒濯其心而有以大警敕之,使小大之臣各举其职,以明黜陟,以信刑赏,则何以振已颓之纲纪而厉已坏之风俗乎?
管子曰:「礼义廉耻,是谓四维。
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贾谊尝为汉文诵之,而曰:「使管子而愚人也则可,使管子而少知治体,是岂可不为寒心也哉」?
二子之言明白深切,非虚语者。
惟圣明之留意焉,则天下幸甚!
其九,所谓节财用以固邦本者。
臣闻先圣之言治国,而有节用爱人之说。
盖国家财用皆出于民,如有不节而用度有阙,则横赋暴敛,必将有及于民者。
虽有爱人之心,而民不被其泽矣。
是以将爱人者必先节用,此不易之理也。
国家承五季之弊,祖宗创业之初,日不暇给,未及大为经制,故其所以取于民者,比之前代已为过厚。
重以熙丰变法,颇有增加,而建炎以来,地削兵多,权宜科须又复数倍,供输日久,民力已殚。
而间者诸路上供多入内帑,是致户部经费不足,遂废祖宗破分之法,而上供岁额必取十分登足而后已。
期限迫促,科责严峻,监司州县更相督迫,唯务自宽己责,何暇更察民情?
捶挞号呼,有使人不忍闻者。
而州县岁入多作上供起发,则又于额外巧作名色,寅缘刻剥,此民力之所以大穷也。
计其所以至此,虽云多是赡军,然内自京师,外达郡邑,上自宫禁,下至胥徒,无名浮费,亦岂无可省者?
窃计若能还内帑之入于版曹,复破分之法于诸路,然后大计中外冗费之可省者,悉从废罢,则亦岂不能少有所济?
而又择将帅、核军籍、汰浮食、广屯田,因时制宜,大为分别,则供军不赀之费庶几亦可减节,而民力之宽于是始可议矣。
此其事体至大,而纲目丛细,类非一言之可尽。
今亦未暇尽为陛下言之,惟圣明留意其本如上八者而后图之,则天下幸甚!
刘智夫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别集》卷二
湖湘闻亦得中熟,诸事想不至甚费力。
然今时势如此,亦岂吾人展布四体之秋耶?
官闲读书,益进德业,所可勉者惟在此耳。
一路官吏向在任不久,不能遍知,所知者略已举之矣。
零陵丞彭铨者,子寿之侄,人多称之,深以不及为恨耳。
潭幕支使王楘、善化张维宁乡簿刘正学皆有才,可使,今尝荐之。
长沙丞管姓者(忘其名。)亦可使,善化吾姓浦城人者,修学断事亦可观,未及荐也。
潘叔昌全州老矣,方用得关升状,亦尝荐之。
方谋率诸司列言之而未及。
近闻林和叔举自代,举主无气,恐未必可赖。
今将满矣,甚可念也。
衡阳亦甚佳,近见诸司荐之,不知已满未也。
其代者即赵希汉,却有才,但当裁其过甚耳。
诸郡惟武冈是姨弟,明敏有素,政必可观。
亦幸察之,勿以厥弟为累也。
廷老法应相避,何以处之?
渠为作湘西精舍已成,恐有合求助处,幸留念也。
元善、益之、德夫相继罢逐,搜罗抉剔,无遗力矣,吾徒皆不可保。
道学文字钩连隅落,如武侯营垒,非华宗浪战之比也。
辞职告老再上未报,今必已有处分。
势须镌职罢祠,但恐向上更有行遣耳。
按:山谷说吴画《佛入灭图》中大魔王举措,可发一笑。